【中国铁合金网讯】11月25日消息,中国钢铁工业协会副会长、冶金工业规划研究院院长李新创在今天的第十四届环渤海钢铁市场论坛上表示,对于城区的钢铁企业,以搬代管,搞“一刀切”,是短视行为。
目前我国重点钢铁企业近七成建于城市之中,随着“十三五”期间钢铁工业布局调整,城市钢厂或将面临搬迁压力。一方面,部分处于城区中心的钢厂,生态环境和与城市发展不相融等约束愈发突出。此外,地方政府开发城区钢厂土地的考虑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传统城区钢厂占地面积大,随着城市发展,不少钢厂厂区已经处于黄金位置,地价升值巨大,地方政府希望推动钢铁企业搬迁、关停,重新开发利用土地,获取高额收益,改变城市面貌。如,重钢老区除了建造工业博物馆外,主要用于开发高档住宅和商圈。一些地方政府调整城市规划、土地利用规划,倒逼钢铁企业退出。2017年以来,一些地方着力推动特定区域的钢铁企业搬迁或关停,甚至有些地方提出要打造“无钢市/县/区”。
李新创表示,钢铁企业是重资产企业,搬迁成本大,且搬迁后企业生产经营压力也会明显加剧。对于城市钢厂不能简单“一刀切”,都选择搬迁一条出路。尤其是,对其中一批极具竞争力的代表钢铁工业水平和发展方向的钢铁企业,不分青红皂白地搬迁,是自废武功、自毁长城的短视行为。
“钢铁企业完全可以成为城市的靓丽名片”,他介绍,钢铁企业本身就是一座城市,完全可以绿色发展,与城市共融发展,而且可以让城市更美好。“国外很少有什么钢铁企业搬迁,很多钢铁企业都在城市中间,并没有给城市带来污染。关键是钢铁企业要认真严格执行绿色低碳发展”,“有些钢铁企业通过环保改造,厂区非常干净美观,甚至污染严重的出铁场都能做到很干净”。
李新创建议,应制定标准条件,一企一策,分类分批谋划城市钢厂出路,特别是一定时间内提前达到超低排放标准的钢厂,应该不停不限不搬。
关于钢铁产业布局优化,他表示,钢铁产业布局还应全国一盘棋。有些省市违背钢铁发展规律,盲目调整产业布局,不管发展条件,没有布局观念和长远考虑,最后受害的是钢铁企业。他建议,从国家层面划定钢铁产业的功能区规划,分清重点区、优化区和限制区,在产业边界条件、发展方向上设置标准,避免乱布局。
李新创还强调,未来钢铁行业要建立防范过剩的长效机制。随着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推进,钢价大幅回升,产能利用率向合理区间回归,钢铁行业脱困发展取得巨大成绩,转型升级步伐加快。但如果沾沾自喜,不利用当前良好势头进行钢铁行业结构性调整,及时巩固成果,不但之前下大力气去产能的成绩前功尽弃,未来再调整的难度也更大,甚至遥遥无期。
关于河北省城市钢厂搬迁的思考和建议
一、河北钢铁产能布局的形成及当前出现的问题
从新中国成立到改革开放前,我国钢铁工业主要采用了资源型布局模式。按靠近原料产地和利用国内资源为主的原则,北京-冀东矿区扩建首钢、唐钢、宣钢等,内蒙白云鄂博矿区新建包钢,山西五台-岚县矿区扩建太钢,宁芜-庐枞矿区改扩建马钢、梅山,鄂东矿区新建武钢等。从历史角度看,这种布局模式基本符合当时的国情。
进入新世纪的近二十年里,由于引进国际优质铁矿资源,钢铁产能大幅扩张,河北除了唐钢、邯钢、宣钢等国企发展壮大,首钢在曹妃甸、迁安建设了两个千万吨级钢铁基地外,河北钢铁产能大规模扩张主要来自民营钢铁企业的迅猛发展,民营企业产能已占全省2.3亿吨产能的70%。从布局上看,河北约有2.1亿吨内陆产能和2000万吨临海产能,主要集中在唐山和邯郸两地(唐山1.3亿吨,邯郸0.43亿吨),两地产能占全省的75%。
随着经济发展,许多原本处于城市近郊的钢铁企业逐渐被城市包围,成为城市的一部分。钢铁产能快速扩张给城市发展和生态环境带来较大的负面影响。当地居民要求企业搬迁的呼声不断提高,地方政府纷纷推动钢厂搬迁,企业发展也受到环境和职工安置的巨大压力,陷入两难境地。近几年来,石钢、宣钢、承钢、邢钢、邯钢、唐钢、国丰、石家庄敬业、唐山建龙、唐山德龙以及武安县城周边几家钢铁企业,都在当地遇到了发展瓶颈,日益严峻的环保形势引发出企业搬迁问题。
城市钢厂搬迁也是困扰我国钢铁工业布局调整的难题,河北省处理好城市钢厂问题的意义重大,如何实现城市、生态环境、经济、就业和钢铁企业的多赢,也将为全国各地解决城市钢厂问题提供宝贵的经验。
二、城市钢厂结构调整的经验与教训
大规模搬迁城市钢厂的做法值得商榷,尚需深入研究,具体分析,慎重对待。
我们对欧盟27国、日本、美国等国家的钢铁企业进行分析,尚未发现一家钢厂搬迁的案例。国际上成功经验是通过兼并重组,来达到提高集中度、削减产能、降低成本和提升企业竞争力的目的。例如,新日铁八幡厂距北九州市区仅1千米,是真正的“城市钢厂”,它完全符合严格的污染物排放标准,不但生产高附加值钢铁产品,还为城市提供能源和消纳社会废弃物。该厂还利用废弃高炉旧址建成“北九州智能城市创造产业园”,很受市民的欢迎。
近年来,我国一些钢铁企业搬迁之后暴露出来诸多的弊端和问题。首钢搬迁前地处北京上风向,环保压力大,与首都城市功能不符。首钢搬迁自1988年提出,在搬与不搬问题上争论了多年,北京奥运会申办成功之后才最终敲定涉钢系统搬迁。投产初期的几年,受财务成本过高、装备问题频发、钢材市场萎靡等多种因素影响,亏损严重,2009年-2012年4年亏损超过100亿元,依靠北京市强大的资金支持和举全国之力的技术支撑,才得以渡过难关。
杭钢搬迁也是因为企业发展与城市功能不符、环保压力大,搬迁方案谋划10多年,而促使搬迁落地的主要原因是2016年杭州主办G20峰会。杭钢搬迁实际上是对宁波钢厂进行填平补齐。杭钢位于经济发达地区,其非钢产业特别是房地产、物流运输已形成了较大规模,成为承接杭钢搬迁的重要载体。
大连特钢、重钢、青(岛)钢搬迁后,巨额财务负担使企业长期陷入困境。目前,青钢已整体划给中信集团,大连特钢和重钢已实施了破产重整。
钢厂搬迁涉及资金、土地、债务、职工安置、生态环境等诸多问题。由于钢铁生产装备的特性,可搬迁利用的设施并不多,异地搬迁实际上基本是新建。据调研,邯郸市武安4个钢厂“退城进园”项目需要资金668亿元,唐山市渤海钢铁(国丰)搬迁项目需要资金380亿元。企业指望土地增值后政府给予财政补贴和银行贷款。
在钢铁产能过剩的形势下,银行很难提供巨额搬迁贷款。企业即使获得贷款,也会背负沉重的债务。大规模搬迁还会导致新的生态环保、巨额呆坏账、就业和其他社会问题。
三、对河北部分钢铁企业搬迁的意见
1、原则意见
钢铁企业异地搬迁是“伤筋动骨”的大事,应按照“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发展理念,参考国内外钢铁企业发展过程积累的经验和教训,结合当前河北省钢铁企业的实际情况,确立整体规划、分类对待、谨慎搬迁的原则。根据钢厂所处位置、生态环境、物流影响、公共功能、品种质量、工艺技术等重要因素,可以分为“优化”、“减量”、“关停”和“搬迁”几种类型,分类设置标准条件,作为城市钢厂发展路径的参考依据。
2、具体意见
(1)严重影响城市发展的企业。这类企业位于城市中心,给城市的交通、环境以及城区建设造成很大的不利影响,应有序推进减产、停产,抓紧退出主城区。目前看,唐钢本部位于唐山市区,唐山建龙位于遵化城区,石钢位于石家庄二环以内,均属严重影响城市发展的企业。石钢占地近1600亩,被居民区包围。粗钢产量约163万吨,技术装备总体属一般水平,仅就需求而言,生产的特钢棒材国内多家钢厂均可满足供应,搬迁后因债务负担重,将更无竞争力,故石钢是选择退出还是搬迁,应结合实际情况统筹考虑。
(2)位于生态区或水源地的企业。这类企业应抓紧退出或大幅削减。敬业钢铁近年来从300万吨发展到近千万吨,距离石家庄水源地黄碧庄水库直线距离约10公里;唐山德龙临近石臼坨诸岛省级海洋自然保护区,直线距离不足5公里。对于上述两家钢铁企业,应由环保部门抓紧组织论证,明确企业生产对水源和生态的影响程度,如果不能承载则抓紧搬迁。承德地区主要是矿山问题。承德超贫钒钛磁铁矿蕴藏量巨大,但平均开采10多吨矿石才能选出一吨精矿粉,产生大量尾矿,“山头搬家”对承德环境破坏很大,不宜短时间、高强度开采,在风景名胜地避暑山庄附近的承德,现有产能应大幅消减。
(3)位于城市边缘的企业。这类企业不在主城区,位于城市一隅,是否搬迁应与城市总体规划相协调。日、德、美很多钢铁企业属这种情况,企业位于大城市周边,但不阻碍城市发展,通过加强环保排放、调整生产工艺,完全做到与城市和谐共处。邯钢、邢钢、宣钢以及武安县城周边几家钢铁企业均属位于城市边缘的钢铁企业,这些企业能否在本地发展,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些企业的环保措施与产品的市场竞争力,应在城市发展总体规划中加以考虑,不急于企业搬迁。
(4)对于那些非关不可的钢铁企业,绝不能再搬迁布新点。当前面临着搬迁的宣钢、邯钢、唐钢、石钢均隶属河钢集团,不应孤立的研究一家企业的搬迁,应纳入河钢集团统筹考虑。地方政府也应站在全省乃至全国的高度谋划企业未来,而不应过多看重局部得失,画地为牢。石钢搬到井陉、邯钢搬到磁县或涉县的方案,不能有效改善大气环境,也达不到改善布局、提升水平、增强竞争力的效果。
(5)应考虑河钢和首钢在冀钢铁主业联合重组。河钢集团(2015年产钢4352万吨)正在乐亭建设1000万吨规模的钢厂,首钢集团(2015年产钢1841万吨)京唐一期项目在曹妃甸已经形成1000万吨生产能力,二期项目也在建设中。河钢乐亭新区和京唐曹妃甸二期的建设内容相似。两家“巨无霸”的联合重组有利于压减过剩产能、优化布局和市场提高竞争力。
(转自中国冶金报)
- [责任编辑: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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